胆略辉映智慧——岳飞平杨么的过程及成功因素

       岳飞一生，大小数百战， 从无一败。而平杨么的相关史料可谓丰富翔实， 为后人提供了从战略谋画到具体施行的全景资料，我们也由此可以比较具体地总结出其中的成功因素。
        绍兴五年二月，宋廷除拜岳飞为两镇节度使，并任命他为荆湖南、北、襄阳府路制置使， 正式命他『将所部平湖贼杨么』。在这之前，其实杨么等湖贼已经在湖湘地区活跃了好几年， 而且益发壮大，其活动特点是『春夏则耕耘，秋冬水落，则收粮于湖寨，载老小于泊中，而尽驱其徒，四处为暴』， 他们占据民田、占夺租课，壅遏漕运，格塞形势，对南宋朝廷的干扰到了『为腹心害，不先去之，无以立国』的程度。在此之前，宋廷也曾派军队设法讨捕，却全部以杯具收场。
        先是程昌禹企图凭『独家』打造的车船打败杨么水军， 结果因使用不当，搁浅在浅水处，连车船带都料匠一起被杨么俘去， 杨么从此利用这项技术大造楼船， 大船可载千人。 楼船的威力很大， 有人这样形容『楼船十余丈，官军徒仰视，不得近』，他们还在车船上装配拍竿，长十多宋丈，上置巨石，下设辘轳，遇着官军的战船，可用拍竿击碎。还有几百艘轻快的海鳅战船，如众星拱月，簇拥和协同大车船作战。再接着是庸将王夑（这个字应有王字偏旁），乘冬季湖浅之机，向杨么军发起总攻，两军在鼎口水战。官军船只低小，根本不是对手，结果又是落荒而逃。后来王夑又出动了一支由崔增和吴全带领的水军一万人，却被计诱至湖面宽阔处与杨么军对战，杨么军的车船大展威风，来回行驶，把官军的几百艘战船全部冲翻和撞沉，这支『天下有名』的水军竟被全歼，一战不返。
        岳飞平杨么的成功，事实上凝结了从战略指挥到战术实行所有相关人员的集体智慧和胆略。这句话本来应该是对所有成功战役的概括性描述，但史料中能较完整保存一个战役全景资料的情况很少，故而后人往往只见树木，不见森林。因为史料的丰富，使平杨么战役在这个描述上得到了典型的体现。接下来就小议一下这个过程中，那些关键的成功因素。出于阅读便利的考虑，大致按时间顺序来叙述，而非这些因素的重要性排序。首先是战略层面的三个因素。
       第一，『且招且捕』的战略。 从当时的来往公文来看，这是个经过反复讨论并得到朝廷认可的战略， 但是有两个名字值得注意： 一是胡闳休，《新安文献志》中的《胡制机闳休传》记载『或曰招之便，或曰讨之便，闳休作《致寇》、《御寇》两篇，言天地之气，先春后秋，招之不伏，则讨之……于是以岳飞为招讨使，飞辟闳休为主管机宜文字』。另外，当然就是岳飞。收录在《金佗粹编》中的《招杨钦奏》，岳飞明确提到『寻遣军分头赍执旗、榜，谕以祸福，说谕招安，溃其腹心』。
       第二，进攻时间的战略更化--从秋冬改为春夏。提出者应为当时的右相、兼知枢密院事张浚， 在平杨幺战役中以都督诸路军马的头衔，亲临湖湘督军。《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八六记载了他当时的观点。他说湖湘贼寇总是春夏耕耘，秋冬收粮后四处作乱，『前日朝廷反谓夏多水潦，屡以冬用师，故寇得并力，而我不得志。今乘其怠，盛夏讨之，彼众既散，一旦合之，固已疲于奔命，又不得守其田亩，禾稼蹂践，则有秋冬绝食之忧，当与携离，必可招来。』事实上， 岳飞当年四月率兵从池州出发，五月到潭州，五月二十五日到前线鼎州，六月初结束战役，整个战役正是发生在春夏之际。 
       第三，在战役层面扬长避短，以水寇攻水寇。提出者，薛弼和岳飞。当时的岳飞军还以西北人为主，不习水战。薛弼当时任职为湖南转运判官，是负责岳飞军这次战事后勤供应的官员之一。因为杨么军的楼船威力很大，大概是在一开始，张浚和岳飞想过要造大舰与之在水上抗衡， 薛弼却有不同的看法。 薛弼的侄子薛季宣后来写《先大夫行状》说『二公亦作大舰当之。伯父知舟楫非我所长，不敢明告，因燕白曰：“适观儿戏摸鱼，而得一理。”呼吏立取盆鱼于前，损益盆水示之， 水宽则纵鳍去， 而鱼不可絷也。岳候睨旁微笑，自此不复言水战事矣。』这是薛弼，他提出了避开水战的想法。诸多史书都曾记载岳飞曾与张浚约定除去来往日程，八日破贼之事。 其中，《金佗粹编·行实编年》更记载了两人详细的对话。 『浚正色曰：“君何言之易耶？王四厢（按，指王夑）两年尚不能成功，乃欲以八日破贼，君何言之易耶！”先臣（按，指岳飞）曰：“湖寇之巢，艰险莫测，舟师水战，我短彼长，入其巢而无乡导，以所短而犯所长，此成功所以难也。若因敌人之将，用敌人之兵，夺其手足之助，离其心腹之援，使桀黠孤立， 而后以王师乘之，覆亡犹反手耳。”』 岳飞在这里则明确了以水寇攻水寇的战略。事实上正是因为『且招且捕』战略中"招安"的实施成功，让宋军得以最大程度地避免了水战，岳飞继而『因敌人之将，用敌人之兵』以寇攻寇，从而达致战略目标。 
        这最为重要和基本的三大战略确定后，接下来还有许多精彩的谋画和战斗过程，由岳飞本人， 他的幕僚、属官、将佐一一贡献和实现。 
        首先还是岳飞。成功者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善于争取资源。从前一年收复襄汉之后，朝廷要求岳飞条具利害上防守之策， 到受命讨捕杨么这段时间内，通过岳飞自己的奏折或者其他有影响力的沟通渠道，岳飞将受他节制而可以投入到湖湘战场的兵力从一万五千人左右扩张到五万余人（不包括驻守在襄汉前沿的兵力），与杨么军的人数相抗衡。新增的兵力为荆湖南路安抚司统制任士安、郝晸、王俊、吴锡、步谅等军，共有二万多人；宋廷调来江南酉路安抚司统制祁超等军，共有八千五百多人；程昌禹留下的蔡州兵和乡兵九千人，其中蔡州兵等约八千人，仍由改任都督府左军统制的杜湛率领，全部受岳飞节制。此外，岳飞还在奏札中申请将原属于王夑军的战船和海湖船全部借拨本军使用。 
        根据事先确定的战略，是且招且捕。怎么招安呢， 岳飞的《招杨钦奏》透露了具体做法『臣遂先分遣兵马，扼贼要路，断其粮道，严行禁止博易，使贼乏食』。军无粮食则亡，岳飞这样的名将当然不会忘了在杨么的后勤上打主意，不仅断其粮道，还禁止百姓和杨么军博易（即交易）， 估计杨么的徒众老小当时被岳飞这招整得有点小抓狂。然后， 宋军又使出了一招更促狭的，这个故事有岳飞和他的重要幕僚黄纵的分，黄纵的儿子后来写回忆录被收到金佗续编中，即《黄元振编岳飞事迹》，其中记录道『公讨杨么，官军有以交易诱贼』，哈哈，先是禁止百姓和杨么军交易，这会又以交易为诱饵，『遂俘数百人以献』，看来岳飞之前的做法的确很有效，『公会属官于教场，问：“何以处之?”皆曰：“彼残害官军多矣，宜尽戮之。”先父独无言，公曰“机密以为何如？”先父曰：“诱而执之，不武，此正是兵机。”公曰：“会得，会得。”即问贼曰：“汝为盗， 残害一方久矣，今当死，不足以偿。”众贼皆请死，公曰：”主上圣明，以汝曹本皆良民，不幸罹乱，驱胁至此。今明我来，正欲救汝辈耳。“又问：”汝在贼寨中有何可乐？“贼皆言寨中荒索愁苦。公乃厚犒之，俾之买市物，以归遗老小，阴戒市人贱取其值，而自偿之。贼归，相告语，知外之丰乐如此，为之欢动，皆有愿归之心』，瞧瞧，心理基础已先打好了。（ 史料中多次记载了岳飞使用”反间计“致胜的例子， 其实“反间计”这招使起来并不容易。敢于用”反间“的人， 必然深谙心理战术， 这是句题外话。） 『公乃遣黄佐赍旗、榜入杨钦水寨，谕之降。钦虽听命，而畏么，未果即出』。嗯，杨钦这时没有马上接受黄佐的招谕，暂且不论，还有后话。 
       这个黄佐，并不是岳家军的人，他是杨么的部将之一，是最先接受岳飞招安的人。史料中未透露岳飞招安他用了什么特别的计策，只记录了黄佐接待过来招安的人后，对其部属说『吾闻岳节使号令如山，不可玩也。若与之敌，我曹万无生全理，不若速往就降。岳节使，诚人也，必善遇我。』于是就率其部众到潭州投降了。从黄佐的话中，我们可以看出岳飞的威望起了作用，后来高宗给岳飞诏书中也暗示了这点，高宗的手诏中写道『非卿威名冠世，忠义济世，先声所临，人自信服，则何以平积年啸聚之党』。再也许，黄佐本身已和杨么有了嫌隙，所以成为了最薄弱的一环，具体情况我们却不得而知了。 
       黄佐归降后受到岳飞礼遇，岳飞当即保奏他为正七品的武义大夫、合门宣赞舍人，并给予丰厚的赏赐。后来岳飞还单骑到黄佐所部的营地巡视一番，进行“抚问”，以示对他们坚信不疑。明日，岳飞又招黄佐赴宴，在酒酣耳热之际，岳飞以手抚黄佐之背，说： “子真丈夫，知逆顺祸福者无如子。子姿力雄鸷，不在时辈下，果能为朝廷立功名，一封侯岂足道哉！吾欲遣子复至湖中，视有便利可乘者，擒之；可以言语劝者，招之。子能卒任吾事否?” 果然，是『且招且捕』， 让我想起那句著名的“不管是黑猫还是白猫，抓得住老鼠的就是好猫”！
       黄佐去后没几天就有几百、数千的叛军主动前来受岳飞招降。到这时为止，岳飞很少用兵，且还不断释俘，于是发生了一件事。《金佗粹编·行实编年》记载 『时张浚以都督军事至潭州。参政席益与浚备语先臣（按，先臣指岳飞）所为，谓浚曰：”岳侯得无有他意，故玩此寇。益欲预以奏闻，如何？“ 浚笑曰：”岳侯，忠孝人也，足下何独不知？ 用兵有深机， 胡可易测！“益惭而止。』这里，我不得不表扬下张浚，张浚这个人虽然有很多缺点，战略眼光也不如李纲，但他很有干劲，而且有几次看人、用人的眼光还是准的。这一次他没有干预岳飞的作战部署，给予岳飞充分的”授权“也可列入成功因素之一。 
       实质性的进展紧接着发生了，四月，黄佐袭击了杨么的重要部众周伦的寨子。『杀死及掩入湖者甚众，并投到统制陈贵等九人』，周伦败逃。岳飞以水寇攻水寇的谋画实现了！
        再说回杨钦，上次黄佐招安他不成功，当然要继续想办法。此次平杨幺行动中被划归岳飞节制的原湖北宣抚司统制任士安，郝晸和王俊当初跟着王夑讨伐杨么时，『慢王夑，不禀其令， 是致于败』。岳飞会合任士安、郝晸之后，立即执行军法 『鞭士安及俊、晸，以折其气』，收编一支敢于蔑视主将的队伍之后当然要先给个下马威，否则不仅不能用之，还可能带坏其他的部将， 岳飞的善于治军历来是闻名遐迩的， 对于任士安那是打你没商量。任士安等被军法鞭打后，岳飞也没让他们闲着，而是进一步收服他们的心理，命其为饵兵，戒之曰『限三日，不平贼，皆斩汝辈！』。五月上旬任士安率所部出发，扬言『岳太尉兵二十万至』， 杨钦徒众并兵来攻，岳飞则预设伏兵，等到任士安军『战垂困』，『伏兵乃起，四合攻之』，又加追击，『所杀获不可胜计』。可是，杨钦虽然大败，却还是没有降！心理战和正面战都打过了， 杨钦象只打不死的小强，意志倒是非常坚定。根据收录在《金佗》中的《湖寇捷奏》，杨钦最后投降的时间为六月二日，而且是受招降的。那么，又是谁最后发力，打破了微妙的平衡，成功招降了杨钦呢。 

       这个人就是黄纵。收录在《金佗粹编》中的《招杨钦奏》和《招安杨钦等申都督府行府状》都说『黄佐（等）招安到水寨首领杨钦』，而黄纵儿子的回忆录里却更详细地记载了其中的细节『先是，黄佐乃钦遣来纳降者，继而钦复叛，故拘佐于狱。公既至，乃释其絷，赠之以金，复遣招钦，故多疑其难信。公乃命先父（按，指黄纵）再往抚谕之，且曰：”至前涂，更自看事势如何，以为进退。“先父曰：”彼正危疑，正当速往以定之。“乃以二弊卒从行，径入钦寨。钦出迎，欲庭参，先父执其手，与叙同官之欢，曰：”此见宣抚礼也。“钦犹以虑杨么寨闻之，须遣兵防托，未可即出。先父测其意，尚未决，乃曰：”宣抚命某抚谕诸寨。“乃巡历其寨，而察其形势，见其茅竹为舍，密比如栉，一火箭可焚荡，乃谓钦曰：”宣抚与太守、监司待于城上，立表下漏，以俟公来，过期即进兵，董统制已列强弩、火箭以俟命。公今迟回未往，某固一死，公军亦无噍类矣。“』   黄纵软硬兼施，威逼利诱，加上杨钦到此时也是身心俱疲， 遂率全寨老小一万多人出降，其中有战士三千多人。这段记载一直让我很感慨，岳飞对黄纵的信任和相惜，黄纵的胆略以及他甘于为岳飞赴险的忠心都体现在这寥寥数行中了。 
       史书记载『（杨）钦在贼中最悍，所至常先诸贼，杨太（按，即杨么）恃以为强』， 招降杨钦，则洞庭湖寇的最中坚的力量已去除大半，而岳家军还未与强敌展开过己方并不擅长的水战，连大规模的战斗都没有发生过。 
       岳飞招降杨钦之后，结以恩信，按黄佐的前例，授予杨钦武义大夫的武阶官，还将宋高宗赐予的金束带和战袍也转赠杨钦，并派副手王贵设筵招待。杨钦于是很高兴，『乐为用』，过了两天，就说服了全琮、刘诜等来归降。他又向岳飞献策说『么所恃者舟楫，如望三州、大、小德山（按，大型楼船的名称）之类，非一丈水不可行……乞以青草数千百万束散之湖中，其轮必有窒碍』， 一语道破杨么军的软肋，『以水寇攻水寇』的战略意义又一次体现了。于是岳飞命令『多为巨筏，塞湖中诸港。又以腐烂草木，自上流浮而下。择视水浅之地，遣口伐者二千人挑之，且行且詈』， 哈，二千人隔着湖水用最难听的话辱骂杨么，这个声势想像起来也是十分巨大啊。杨么徒众果然受不了了，『贼闻詈，不胜愤，争挥瓦石，追而投之。』这时湖寇的车船护板中的翼轮果然被腐枝烂草缠住，胶滞不能行。岳飞便指挥牛皋、傅选等将乘机急攻， 杨么军见情势危急，企图由港口突围，又遇官军巨筏拦截。官军在巨筏上张挂牛皮，遮挡矢石，用巨木撞坏敌方战船。杨么见插着“精忠岳飞”大纛的战船进逼自己的座船知大势已去，先将钟子义投入水中，自己也紧接着跳水逃命。他终究没逃成，最后被押到岳飞面前，当即作为首恶被枭首。 
       钟子义泅水回到寨栅，守栅的黄诚、周伦等人见大势已去，挟持着他到潭州的张浚都督行府归降。刘衡、杨收、杨寿、石颗、黄进等叛军水寨相继被击破，或接受了招安。
       最后，只剩下了夏诚一寨， 夏诚是杨么军所设三衙的步军司统帅。其水寨地据芷江，背靠峻岭，三面环水，又设置重城、深壕和陷坑，难攻易守。官军几乎是重复了对付杨么的战术，从芷江上游投放大量草木顺流而下，盈积水中。又令战士在浅水处毒骂挑之，夏诚军向官军大量投掷瓦石。瓦石遇草相积压，淤塞可涉，官军遂长驱直入，擒获夏诚。
       至此，杨么贼党全部被平定。岳飞军以最少的流血牺牲获得了完全的胜利，纵观全程， 一开始确定的三个战略是非常有前瞻性的，作为战役的领导者，张浚的充分“授权”，岳飞对资源的争取和调动，虚心纳谏、形成正确的战略战术，善用归降者以寇攻寇对这场战役的取胜都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除此之外，辩士们的心理攻坚、后勤的保障、战士的英勇作战，当然也包括任士安以所部为饵兵诱贼等都为每个环节的胜利做出了贡献。据史料记载，除黄纵外，进士萧清臣、乡贡进士闻人耆、进士赵僴、陶青皆曾入贼寨说谕招降，后宋廷皆以某州文学为他们补官。因为『平湖寇有劳』而被张浚上报得迁职进阶者有荆湖南路转运判官薛弼、徐与可，荆湖北路转运判官刘延年、知岳州程千秋、通判鼎州张运、小吏何子端、陈进等，其中薛弼和刘延年两人又因岳飞言两人赏薄，更进一官。除了上文叙事中提到的牛皋、傅选、王贵、董统制，现存史料还为我们揭示了另一些立功将佐的名字:赵不尤、张玘、岳云。岳云在这次战役中也有立功，而岳飞一如既往，未予上报。后来张浚得知实情，说： 『岳侯避宠荣一至此，廉则廉矣，然未得为公也』，于是特向宋高宗上奏说： 『湖湘之役，岳云实为奇功，以云乃飞子，不曾保明，乞与特推异数。”
       平定杨么对于南宋的国防部署具有战略性的意义，所谓『上流既定，则川、陕、荆、襄形势连接， 事力增倍』；而从战争的境界来讲，这场战役的过程堪称『不战而胜，善之善也』，时人对此的评价是，『半月之间，谈笑以平群贼，使有船者不能远去，有寨者不能坚守，几于不战屈人』! 为此黄纵还建议说『今日不血刃则平大寇，散匿于湖山者亦多矣。贼见德而未见威，甚惧其复反也，宜耀兵振旅而归。』岳飞接受了这个建议，大阅官军，『观者无不咨嗟叹息，知王师之有律也』，此后荆湖路一带再未出现类似规模的叛乱。
       是役，岳飞又得杨么军中的强壮者数五、六万人充其军，加上宋廷此次拨隶岳飞节制的约两万多人，使岳家军的兵力扩充到十万人，并一直保持。